10.终归释然
金陵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，林氏宗祠的林殊牌位前的那颗鸽子蛋珍珠突然不见了。
虽然已经有所预感，但当死亡到来时，谁都会有恐惧，尤其是当你最亲爱的亲人即将面临死亡时。当黎骞之对着萧庭生摇了摇头时，萧庭生只感觉全身的骨头在一刹那被全部抽走，他木然地跪在地上。
“庭生，来，过来。”萧景琰似乎毫不在意，示意他过来坐下，“朕听景睿说，你已经致信蔺老阁主了。”
“儿臣不相信生死，儿臣相信父皇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的。”萧庭生哽咽道。
“傻孩子，你怎么和朕当年一样痴呢？”萧景琰浮现出了慈祥的微笑，“当年小殊对朕说他没事，不过是日后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，无法再与朕比试了，朕竟然信了。可惜啊，生死荣辱到了现在，全然不过是虚无。”
“先生从始至终都视父皇为终身挚友，当年之为更是不计荣辱。父皇勤恳数年，还我大梁海晏河清。故人若在，自当会欣慰。”萧庭生道，他刻意避开了那个称呼，只以“故人”取代。
“祁王兄呢，庭生？他会吗？”萧景琰似乎在问他，又似乎在问自己。
“一定会的。”
“庭生，待朕去后，你扶灵入皇陵，莫忘了去祭拜一下他。”
“儿臣遵旨。”
“呦呵，萧景琰，快死的人这个样子，我还是第一个见的。”蔺晨的声音从殿外传来，似乎又恢复了当年的油腔滑调。
萧景琰微微一笑，“没想到，你居然会来看朕。”
“我为什么不能来看你？凭你是皇上，我是个江湖闲人吗？”蔺晨撇撇嘴，道，“凭我琅琊阁的实力，随便向大渝透点风声，不出一年，这江山就要换旗号了。”
“朕以为你一直怨恨朕没有让小殊活得快乐，连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在战场上奔波。你也因此被扯进了战局，为保清闲才使琅琊阁不再记录有朝职之人。”萧景琰道，“小殊在那十二年里，也一直是你这个朋友陪着。”
“原来你知道啊。”蔺晨道，“但你既然叫他‘小殊’，就证明你认定了他还是那个林殊。我蔺晨可不认识什么赤焰少帅林殊，先父认得的也是梅石楠，我只有梅长苏这个朋友。既然他毅然决然又回归曾经，那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。”话罢，他拍了拍萧庭生的肩膀，继续说：“如今，你也知晓了全部的真相。你呢？你更愿意接受林殊极力隐瞒的那些旧事，还是梅长苏送给你的赤子之心？”
“无论先生曾经是何许模样，何许身份，传道授业之恩庭生没齿难忘。此后，无论是身在朝局漩涡，还是驻守塞外军中，庭生都会竭力为之，不负先生的教诲之恩，不负父皇的怜爱之情，更不负诸位前辈和大梁将士的信任！”萧庭生眼中的泪已然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虔诚与激动。
“萧景琰，说实在的，我起先是赌气带走了赤焰手环。但这么多年了，我也想通了。起码在我没死之前，我会尽力帮长苏和你照看好这个朝局的。但万一我蹬腿了，我可是要早早去找长苏和小飞流的，你等着，我一定比你早认识他。”蔺晨故作咬牙切齿，惹得白胡子一阵抖动。
萧景琰哑然失笑，“朕似乎是听说，你要收朕最疼爱的孙子为徒？”
“萧平旌那小子还真有福气，居然被我选中了。”蔺晨道，“你不是一直愧对长苏吗？我倒要看看，你这个小孙子会被我摧残成什么样子。”
谁也没有再去提当年的赤焰之案，无论知晓与不知，现在也是释然的时间了。
文：白夜浅20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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